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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研究的未来方向

2010-12-01 22:11:49 567 浏览
”。
  同时,我又喜欢抽烟,而图书馆看书不许抽烟,但是显微胶片得在图书馆看,看起来又累人,因此我不太做考据方面的工作。所以我对“红学”研究根本没有什么希望。
  不过,反正有大将研究红学,所以人家也不在乎我。研究《红楼梦》是很累人的,要看《红楼梦》这本书得看几百遍,我看一遍《玉梨魂》,看两遍蒋晓云的小说,可以写一篇文章,看白先勇的小说三遍也可以写一篇文章,所以看《红楼梦》是“累”!因此,我讲这个题目,心慌得如小鹿,昨天我特别叫丘彦明带本《红楼梦》给我看,今天我把书带了来,我真不懂红学呀!后来我想今天讲讲晴雯,讲晴雯讲二十分钟够了,可是,今天一看题目是“方向”,根本没有用,现在只好重新来。刚才,前面发言的几位先生都是分一、二、三点来讲,所以我也来分个一、二、三。
  研究《红楼梦》,正象刚才宋淇所说的,《红楼梦)包括了中国全部的文化,所以我把《红楼梦》分为三方面来说:第一是抒情的传统,第二是写实的传统,第三是思想哲学的传统。
  现在《红楼梦》研究的大将,都是研究《红楼梦》本身,但是我觉得从《红楼梦》往前看,向后推,有其他的小说,他们可能影响《红楼梦》,《红楼梦》也可能影响他们,既然我们重视《红楼梦》,这些与《红楼梦》有关的小说,就可以说是研究红学的一部分,因为他们带着“承”“传”的意义,是相当重要的。
  首先说到抒情传统(lyrical tradition)。我现在讲的不是抒情的全部,而是发扬爱情的传统。中国的传统似乎是儒、释、道三家,但是从《诗经》、《楚辞》以来,也可以看到中国人专门讲“情”的传统,这在中国传统小说里是很重要的。
  曹雪芹,可以说是中国的大情人;写小说在中国历史上最高的层次之一,似乎就是写了爱情之后,读者看了会感动得流泪。
  中国的男女一直是受礼教的束缚,所以在中国古代长篇小说讲爱情的不太多,只有在戏剧方面,象《西厢记》、《牡丹亭》才说爱情。在《红楼梦》以前的古代文学,不论是长篇爱情小说,或是爱情戏的剧本,它们的爱情必须是与“世俗”连在一起。所以一有爱情,就必须象司马相如、卓文君一样, 虽然不合礼教,但是到最后还是要让它能与世俗结合为社会所接受,所以也就和《西厢记》的张生、《牡丹亭》的柳梦梅一样,到最后他们都得考状元、考进士,他们考成功了,丈母娘、岳父大人及整个社会就可以承认他们以前的爱情,所以中国的才子佳人,都是获得大团圆,这传统在元明的戏剧特别明显,这代表当时社会观的爱情是与^ks连在一起的,爱情成功后,男子则称为风流。
  《红楼梦》这部小说,最后宝玉是出家。可是这小说最大的特点是,中国小说从来没有那么细腻的描写男女为情的烦恼。同时小说里又把中国诗、词、曲各种形式都写进去,林妹妹写潇湘夜雨的诗是很好的诗,贾宝玉写的《芙蓉女儿诔》是很了不起的祭文,是从“屈原”发展下来的词赋传统,也是伟大爱情的发展,所以后来的很多爱情作品,都受到《红楼梦》的影响,而有所突破。
  很多人看《红楼梦》,因为他们爱林妹妹,对宝钗、袭人都不太喜欢,甚至觉得宝玉也对不起她。同时也觉得他为什么不好好去爱宝钗姐,而去做和尚?所以有一本小说《花月痕》,让爱人爱得你死我死,男人死了女人也死,这在中国长篇小说传统里,是个很重要的解放,象日本古典戏剧一样,女主角死了,男主角跟着死。到二十世纪初期,另一本小说《玉梨魂》,也是纯情小说,不象《红楼梦》这样强调释道的出世思想,可是男女主角同样受着礼教的束缚,到最后都只能殉情而死。中国传统还有许多纯情小说可看,没有《红楼梦》的话,中国的爱情小说没有办法这样的发扬光大。
  第二个传统,我说是写实传统。这就是刚才宋淇先生讲过的,象《红楼梦》这样的小说写起来不容易,家常俗事,今天讲讲笑话,明天宝姊姊怎么样了去看看,象我在圆山饭店,上午周策纵来看我,下午我去看李田意,这种事怎么写小说呢?可是曹雪芹写起来却很有意思,能写上一章,譬如他写宝姊姊去访慰林妹妹那一章,写得真好,这就是功夫。白先勇的小说也一样,和《红楼梦》都是充满了“戏剧性”。这种传统,当然在元明两代已存在,最主要的是《^金**》,《^金**》这本书了不起的地方,也就是在它可以说“家常俗事”,写一个富商西门庆,下面几个受苦的妻妾,他们日常打架等这些琐事,这种写实功夫是很重要。《红楼梦》写家常,显然受了《^金**》的影响,而后来的小说,我想没有一部在写家常写实方面不受《红楼梦》影响的。
  我想举两个例,《品花宝鉴》和《海上花列传》,《品花宝鉴》写男色,《海上花》写^*女与嫖客,因为当时社会男人就是上妓院、戏院,才能找到恋爱的对象。曹雪芹家庭情况特殊,普通人家里是没有大观园、十二金钗的。我想这道理各位应注意,这不是后来中国人品味低。《海上花》没有什么人看,因为它是吴语小说,我是苏州人,看来不费力,宋淇是浙江人,上海话不错也可以看,周公湖南人就不灵了,李田意河南人更不行了。《海上花》这部小说不哥哥妹妹这样讲,而讲清末宦商在上海妓院的情形,这是个大手笔,张爱玲曾在《回忆胡适》这篇文章里,讲了很多。台湾已有重印,可是你们大概不太看,因为你们说国语或台湾国语,因此语言是问题。这部小说,我认为是代表《红楼梦》的另一面——平实一方面的表现,所以研究《红楼梦》,在它前后的小说都可以研究。
  第三种就是思想哲学的传统,《红楼梦)里面包括神话、笑话、写诗、写词都在里面,这种传统不是曹雪芹开头,很多小说都是这样,象《西游记》、《儒林外史》里也有,可是这传统到《红楼梦》以后,变成非要卖弄学问不可,非要用工夫写不可,所以若说“小说”是“小道”是不对的,“小说”应该是“大道”。我写过一篇文章讲《镜花缘》,讲学人小说,《镜花缘》就是根据《红楼梦》再发挥。小说的形式不一定,“对白”中可以包括很多学问,《周易》可说,《诗经》也可说,还可用很多诗,所以《红楼梦》中许多女孩都写诗,写诗一方面是才高,另一方面是把中国诗词传统引进小说里,小说比诗人,因为小说包含了诗,把诗吃掉,戏剧也吃掉,中国小说“高”就是这个道理。西洋小说是越写越“纯”,中国小说一方面发展,象《海上花》这样,愈写愈纯,另一方面是越写越“杂”,《红楼梦》有功劳,因为它把所有的东西都放进去,一方面有强奸,有买小老婆,也有潇湘馆,怡红院,这种小说“广”。当然,我们说巴尔扎克,狄更斯了不起,但是讲文化包涵面的“大”而“广”, 巴尔扎克、狄更斯可能还比不上曹雪芹。
  我今天看了余英时先生所写的《曹雪芹的反传统思想》的后半篇。这篇文章我想“思想”这个名词可能太重了一点。我觉得曹雪芹对旧传统有反感,而试图解脱,但他的态度并非完全是反,至少中国的文学传统他是完全承受的。同时他对儒家,阵家、道家所代表的人生理想,他也觉得很有道理,因之他并不完全肯定爱情。
  我刚说了他谈爱情,可是他也包含了中国文化的东西,所以在最后曹雪芹(原文如此一一编者)当了和尚要出家,他觉得人生一场梦,是空虚的。这个学问是大可研究的,对中国旧小说的研究者来说,更是一个大题目。不仅《红楼》本身,《红楼》之后《镜花缘》、《儿女英雄传》这几部小说,里面也讲学问,而且写出在中国礼教社会、思想传统文化支配之下,男女之情这个问题如何处理,也是值得我们研究的。
  我不是研究《红楼梦》的专家,但是如果我研究《红楼梦》,我是向“轻”的方面研究,向它的后来发展、前头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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