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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研究的未来方向

2010-12-01 22:11:49 603 浏览
一个“金玉缘”,金代表宝钗的金锁,玉代表宝玉,可见两者关系非常密切。在《红楼梦》后四十回里,宝钗嫁给宝玉是以极低下的、“狸猫换太子”的手段,以宝钗的身分,她不会愿意在这种情形之下嫁给宝玉的。照“脂评”同前八十回里所得的材料可知“林黛玉泪尽而死”,先死了,生病死丁,眼泪流完了死了,死后很自然的宝钗嫁给宝玉,我觉得这原作者的设想远比后四十回的设想来得好。至于妙玉,余英时先生说过,妙玉同宝玉之间有很微妙的感情,宝玉在妙玉那里有“特别挂号”的权利,宝玉是唯一可以到“栊翠庵”去喝茶、采梅花的男人,妙玉虽是尼姑,以宝玉的爱情观点来说,他们之间是有很微妙的关系,虽然并不是很具体。
  问: 《红楼梦》是完全创作呢,还是根据事实?《红楼梦》是否一本悲观的小说?
  周策纵: 《红楼梦》当然是创作的小说,是否根据一些事实呢?我想这是权据作者的经验和心里所想的,经验就包含一些事实。有人提出来说《红楼梦》是“自传”的小说,这说法毛病就很大了。我想《红楼梦》是“自传式”小说,并不是“自传”。我觉得《红楼梦》是有点“悲剧性”的小说,“悲剧性”不一定就是“悲观”。
  写得好就是健康文学
  问: 应如何使青年人喜爱阅读《红楼梦》,并使《红楼梦》更普遍化?
  周策纵: 我初小的时候,看不懂《红楼梦》,就没兴趣看下去,到初中,看懂了,才看得有趣味。所以,要大家都看懂《红楼梦》,不是件容易事,唯一的办法是将来研究《红楼梦》的人,由文学批评,比较文学的观点来分析它的技巧,这种研究多的话,也许可以引起大家对《红楼梦》的兴趣,象在座的白先男先生刚刚也提到这一点,并没有固定的方法。
  问: 红学专家有个毛病是吹毛求疵,还有一个毛病是大惊小怪。您同意吗?
  周策纵: 是有点吹毛求疵,也有点大惊小怪。
  问: 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事件是红学专家津津乐道的,台湾有没有这种版本?
  宋淇: 在南京,有位靖先生,有靖藏本(靖应鵾藏抄本石头记),姓靖,大约是满洲人。靖藏本中有一条批,讲“秦可卿淫丧天香楼”,记秦可卿把金头簪掉在天香楼,她去找,找的时候,更衣被贾珍看见了,贾珍就同她发生关系,这段就是在靖藏本上有,但只是在眉批上,在靖藏本书中也不见了,所以,只保留了这么一条批,根本没有这个版本。
  问: 请比较《红楼梦》与《三国演义》在文学价值上的异同。宋淇: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两本书的性质完全不一样,拿狄更斯的小说和《飘》来比较,英美的文学批评家也很难回答。我只能说《三国演义》更原始更粗糙,它是根据《三国志》而来,它运用的观点是单纯的全知观点,较简单。要认真比较起来,很花工夫、时间。
  问: 《红楼梦》中的人物多是弱不禁风的悲剧人物,这是不是不健康的文学?我们是否应多表扬积极性的健康文学?宋淇: 我想,即使写弱不禁风的人,只要写得好就是健康文学,写得不好就是不健康文学,很简单。白先勇小说的人物许多是陈旧过时的人,可是它写得好,你不能说它不健康。
  《红楼梦》西游
  问: 研读《红楼梦》有没有最佳、最准确的版本?
  宋淇: 没有。各种脂评本比较完整的是脂庚本和有正本,回数最多,里头缺了六十四到六十七回,都是配抄别的本子。有正本和脂庚本一定要同陈庆浩编的《新编石头记脂砚斋评诵辑校》一起看,它是各种脂评收集在一起的,联经有出版。联经还有全抄本,我相信重要的版本,台湾现在都有了。当然,还有些象蒙府本等,我也没看过。
  周策纵: 这次在威斯康辛的红学会上,曾把蒙府本等影印了展览,己卯本现也已经全部影印出来了,但没有发行,曾送威大一部。蒙府本已影印了部分,将来可能全部印出,汇校本是以庚辰奉为主,把其余的本子,一条条拆下来,一行行对着贴起来,所以它不是校勘本而是对校本,同一段文字,可能有七、八种本子的写法,并排在一起,这样看起来很方便,不过这本子可能要好几年才能完成。台湾的广文、学生书局都有《红楼梦》,可是版本来源不一样,而书上也没有说明,希望出版公司印书时要写上版本来源。
  问: 《红楼梦》中的女性写得最好,我读过《红楼梦》、《浮生六记》的日译本,发现日文很难表达中国女性的特质,同文的日本尚如此,欧美人士是否更不解了?
  宋淇: 我写过一本书《红楼梦西游记》评David Hawkes译的《石头记》,他已经翻完了,他于一九四八年到北大念书,中文很好,他写给我的信,我曾给白先勇看过,中文字写得比我们两个都漂亮,我相信他对《红楼梦》的了解,恐怕要超过日本人。不要以为日本人和我们同样是黄皮肤或同文,那不算同文,日本人译的《红楼梦》可能比不上Hawkes,因为他一生一世为了《红楼梦》,可以辞掉牛津大学的讲座教授,专门翻译《红楼梦》,他对《红楼梦》的尊敬和献身,是值得我们研究《红楼梦》的人仿效的。
  问: 《红楼梦》是不是一种文以载道的文学?
  浦安迪: 文以载道,狭义的说是道学、教训;广义来说,文以载道是为传某种道而为文,按广义的说法,《红楼梦》是文以载道是没什么好怀疑的,问题是它要载什么样的道?传统批评材料中常提到“道”这个字,而且那些批评家提到“道”时并没固定的意义,而是比较笼统的“大道”的思想,我想,爱读《红楼梦》的人,一定承认《红楼梦》是载这种“道”的一部小说;可是,如果要解释这个道字的意义,那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解释清楚的。
  可利用中文电脑成立古典文学资料库
  问: 《红楼梦》写的是汉人,却是满人的环境下写成,汉人缠足,满人是不缠足的,《红楼梦》中的女人是大脚还是小脚?
  周策纵: 唐德刚先生在这次威斯康辛的红学会中有篇论,文谈到这个问题,他的解释是曹雪芹有文化冲突,一方面他是汉人,生长在满族的环境受满族的影响,因此他的行为标准,对女人的审美观点.虽有汉人的想法,却脱不了满族传统的影响,满族的传统女人是不缠脚,所以《红楼梦》里的女人多是大脚。可是,后来我查到有一个版本曾提到一对金莲,不过后来的程高本却删掉了。
  问这个问题的先生还提到他注意到故宫藏明代仇英画的仕女图,其中的仕女都是大脚,小脚在明代很流行,尤其是士大夫阶级,那为什么仇英都画大脚仕女呢?我的假设是仇英是照过去的仕女形象来画,而不是当时缠小脚的仕女,就象现在的仕女图仍是过去着古装的仕女一样。
  问: 《红楼梦》是部小说,将来研究的方向,是否应以习学史的观点来研究,而不是文化史的观点?
  周策纵: 研究红学有各式各样的方法,但并不是把它当文化史来研究,当然曹雪芹的小说也可当文化史史料来处理,但小说不是真正的史料,小说只是反映当时生活,心理状态,用作史料是有缺失的。把《红楼梦》当小说研究,可从各种角度来处理。从历史、经济、心理、政治观点来帮助研究这部文学作品.不能从单一方向来了解,一定要各方面配合,《红楼梦》包罗万象,假如偏了,不可能了解全貌。我非常同意用文学批评的眼光来研究《红楼梦》,可是由这单一研究方向,是否可了解全部,我想不能够,一定先要知道中国传统历史、思想史,当时风俗习惯,这样才能充分了解《红楼梦》。
  问: 《红楼梦》里有没有提到雍正夺位的事?
  高阳: 没有。这在当时是非常敏感的事;谁不要命,就谈这个问题好了。
  问: 扩大研究参与的最好方法是集中资料,整理后,成立古典小说资料库,供交换研究.并收集国外资料,希望大家协助。
  高阳; 这个问题我分三点来答复,第一,要大家协助是义不容辞的事;第二,古典小说牵涉很广泛,要取得国外资料,可以透过“联副”来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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