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5
浏览林奕华说:“同性间有对应,异性间也有,男生版的‘小红’越来越多,你看最近多少关于‘鸭’的电影要上映,我们的戏也发生在男人服务女人的高级俱乐部里。我们的时代在改变,但那个改变并不是彻底的改变,是一种异化的改变。”
他解释:“那不过是把男人换到女人的位置,男人被物化,女人换到男人的位置去操控,这不会让女人和男人更快乐,原因是大多数女人内心期盼自己还是被动的那一方,追求容貌、保持体型,固化自己受压迫受剥削的一面,有些同性恋者也一样,这无关性别,重点是无法脱离那种心理座标,一味想被爱,而不是去爱,所以现代人越活越被动——‘你以为我想这样?我没有办法不这样。’其中有太多痛苦、焦虑和无力,在台湾公演后,剧评说戏很冷,我想问怎么会冷?它极其热血,从头到尾都要流眼泪的!”
而时下索引(此处“引”改为“隐”)派指《红楼梦》以(此处添加:贾家兴衰和)男女情事隐写明朝灭亡的论调占了“红学”界上风,翻案后的《红楼梦》“政治性”十足,林奕华则说:“我不太关心这个。”
一半戏份落在王熙凤身上
对那些要来看舞台剧却没读过原著的人,林奕华说:“你若看得见自己的话,你就看得懂这部戏。”
尤值得注意的是,整出舞台剧《红楼梦》有一半戏份落在王熙凤身上,即使凤辣子没出场,不少情节也围绕她展开,林奕华直指王熙凤是《红楼梦》的灵魂人物,并深刻对应着现代人。
他说:“王熙凤是小说中掌握最多权力的人,她和现代人很像:第一,她没耐性,她的时间观跟现代人一样,所有东西她都要马上;第二,用男性思维想事情,她格外现实,几乎没有感性的部分;第三,她以自我为中心,因她从小被作男打扮养大,也造就了她的自私;第五,对待老公和老公的弟弟时,跟人人都有一手,活用自己的性魅力;第六,她是个‘银行家’,她放高利贷,和现代人一样认同‘金权’;第七,她善辩能言……她集合了现代人的魅力和观点,怎么可能不是主角?”
有次,林奕华跟台湾作家杨照联办一个讲座,林奕华说:“现在很多女生是王熙凤”.杨照说:“不是啦,也有很多男的王熙凤。”
原来我们师承于王熙凤,原来这仍旧是男权社会!我忍不住问:“你让那些‘直男癌’病入膏肓的人怎么看你的戏?”
每个社会都该有很多不同的镜子
林奕华是公开出柜的同性恋者。
“每一个社会,都该有很多不同的镜子,艺术一直以来都被认可是人类很重要的一面镜子,艺术家最难也最有价值的是,制造出‘观照’(reflection),但对艺术毫无兴趣的只管营生的‘直男’,是不用照镜子的,他不观察自己是什么样子,不关心自己的感受,反正别人告诉了他全部他需要知道的东西。所以我说,中国人的‘实践观’是中国人很难进步的原因。要求新,得推倒旧的东西,就要照镜子,而且不止是平面的镜子,是360度全方位的镜子。通过这样的经验,明白自己欠缺什么,可很多情况下我们所谓的欠缺是指物质,不是说精神。”林奕华又问:“男不读红楼,还是不让红楼读他?我恰恰想扮演一面镜子,告诉你说这恰恰就是你最不想面对的。”
林奕华觉得到人生的一个阶段,永远不能逃避的是诚实,他诚实说自己有稳定的交往对象和感情生活,已与伴侣交往15年。
“大家不认识他,他不是明星,没有八卦价值的。”他慧黠一笑,“我们的契合来源于幽默感、敏感、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