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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红学家,一对妙冤家-周汝昌、吴世昌红学述评

2010-07-25 18:34:17 687 浏览
,可惜单丝不线,孤掌难鸣,吴先生焦躁,没奈何就把周汝昌拉出来,希望"和他协同,大家做个臂膀"。当然,狗吃热肉,又爱又怕,也是有的。

于《综论曹雪芹卒年问题》文末,吴世昌赘一"附录"。他说,关于曹雪芹之子因疫病而丧的问题,周汝昌"曾提出一条确证","至于那首《小诗代柬》,据周先生最近考证,也不是随便约雪芹喝酒消遣之诗。而是敦敏为乃弟敦诚祝寿的一个请贴。"这两点,周汝昌说得对、周汝昌说得好,他对周汝昌的意见完全赞同。同时,自己还为周汝昌的观点另找到一条佐证,在这个问题上他与那个周汝昌心心相印,不谋而合,英雄所见略同。

一九八O年十二月,吴先生的《〈红楼梦〉探源外编》出版,此前,因在曹雪芹佚诗的论争中,吴世昌被周汝昌耍了一回,吴、周已经交恶,吴视周为仇雠。但在这部书中,吴先生还是多情地承认,周汝昌的《〈红楼梦〉新证》是一部重要著作。

他说,"他书中搜罗了许多不易经见的材料,对于曹氏家世的研究非常重要的。许多人对此书批评很苛,只是评他的文学观点。但如把它当作一部史料书来看,是有价值的。‘采葑采菲,无以下体'。我倒是受了周君不少帮助,应该感谢他的劳绩。"

可惜,对这些唠叨,周汝昌并不领情,或者说他不知道吴世昌曾这样地抬举他。

周汝昌用心论红、用情论红,意味津津,怡然自得。他有自传《红楼无限情》,曾作咏红楼梦诗一首,抒发此中惬意:

梦里红楼事事真,群芳时会谪仙人。
饯花正在芒种节,长日深庭驻永春。
他视力0.01,双目几近失明,却可以感受《红楼夺目红》;他借器械捕捉信息,两耳大体失聪,但津津有味地与《贾宝玉对话》;他年愈古稀,然有猿猴般的灵巧、健旺,穿梭于《红楼十二层》,自言《定是红楼梦里人》。他论红手法多样,不拘一格,为文该长则长,该短则短。洋洋洒洒起来,几万字都意犹未尽,惜墨如金的时候,千百字都觉多余。他语言调皮、色彩浓郁,"俗事用俗笔",雅事借雅言,单是题目就意趣盎然,"吓煞冬烘说意淫","姥姥才是奇女流","龟大何首乌","因为传他,所以传我",... ...

吴世昌论红手法单一,古板教条,程咬金的功夫,就是那几下。所有的文章基本是一个套路。前或为引言,或为问题的提出;后或为结论,或为总结。引言与提出问题一概是谁谁谁说什么了,非常的荒唐幼稚,对他的不足我不能不管,下面我就说道说道。结论与总结大体为你看他说得不对吧,所以这个问题你应该听我的。

他为文该长亦长,不该长亦长,狗嚼老羊皮,拉拉扯扯,絮絮叨叨,全没个清爽劲,况什么都与自己扯在一起。戴不凡作《揭开〈红楼梦〉作者之迷》,把以胡适为代表的新红学派骂了个狗血喷头,嘲笑所谓的新红学派是"胡说"派。其中点了吴世昌的名,但矛头却不是指向他吴世昌一个人。可吴世昌就坐不住了,硬要一力顶缸。

于《论〈石头记〉的"旧稿"问题》中,拉拉扯扯,说了戴不凡一堆不是。什么"戴君虽然掌握了不少材料,却没有掌握逻辑",什么戴不凡"常常把别人没有错的地方,故意歪曲以求错",什么戴不凡"打击别人,抬高自己",什么戴不凡"要把否定别人以表示他自己的高明之处。"不是读吴世昌的文章,我还真不知戴不凡这人如此的没意思。

更为有趣的是,那吴世昌曾经是英国剑桥大学的教授。在欧风美雨的沐浴下,他应该是衣冠楚楚,温文尔雅,不乏民主意识、自由意识,张口Hello,闭口Please。同时,那剑桥是什么所在,在诗人徐志摩的笔下,那地方温馨的不能温馨,浪漫的无复浪漫,世界所有柔情蜜意囊括尽净。但可惜的是,对吴世昌来说,这般水土,却没有孕育出丝毫的别见别识。国人本色依旧,作学问赳赳之气骇人,"左"得让人胆寒,用概念论红,用标签论红。

在《〈红楼梦〉原稿后半部若干情节的推测》中,他说,袭人是怡红院两派斗争的主角,王夫人的特务;他说麝月是唯心主义的反映。对袭人这个名字,他解释说,"‘袭人'者,乘人不备时暗中对人的袭击也。其实,花气固然可以袭人,恶狗也可以袭人,因为它也往往从后面袭来,令人防不胜防。"

他对四人帮控制下的红学深恶痛绝,但自己研究版本却用四人帮时代的语言,或是从四人帮时代的认识角度评价。在《〈红楼梦〉百二十回本中的问题》中,他认为高鹗是地地道道的反革命。因为:高鹗"篡改本书政治性的主题思想","删改原著中反儒教、反封建的故事","丑化或歪曲书中正面人物的形象与品格","美化反面人物或减轻其罪恶","为复辟封建家族而删改原著情节"。

在《〈红楼梦〉探源外编》的长序中,吴世昌曾经对极"左"的一套大加鞭挞,其实,读读他的一些文章你就会明白,他那是五十步笑百步。

吴世昌犹如那林黛玉,孤高自许,目无下尘,常有悒郁不忿之意,是以言语偏极,刻薄讥诮,一味的飞扬气盛,步步进逼。

周汝昌则是那薛宝钗,行为豁达,随分从时,不张狂、不激动,温文尔雅,成竹在胸,善于以静制动,能沉得住气,可装聋作哑。

在曹雪芹佚诗论争过程中,开始时,吴世昌冷嘲热讽,嬉笑怒骂,占尽便宜,出够风头。嘴巴朝着周汝昌开合,唾沫对着周汝昌飞溅,恨不得揪着周汝昌的耳朵,"用手指头在脸上画着羞他"。真好比,西施坐飞机,美上了天。你读读他的《曹雪芹佚诗的来源与真伪》、《论曹雪芹佚诗 辟辨"伪"谬论》,有对周汝昌的心理分析,有对周汝昌的人格品评,高谈阔论、任意挥霍,直把那周汝昌糟蹋了个够戗。

而周汝昌才不与他一般见识呢。对吴世昌的张狂,他一概没听见,一概没看见,任凭怎样的丧谤,"他还是温存和气";实在顶不住了,就退避三舍、深居简出,母老虎,地头蛇,惹不起,咱可躲得起。那吴世昌再弄不出新鲜了,周汝昌就咳嗽一声,清一清嗓子,慢悠悠地晃出来。

在《教学与进修》上,他作《曹雪芹的手笔"能"假托吗?》;在《内蒙古大学学报》上,他作《由栋亭诗谈到雪芹诗》。这里,他先是预作铺垫,承认佚诗属自己拟补,随之就语出惊人,剑走偏锋:

他说,这诗问世后,"海外友人都看出这是拟作,并且也步韵同作,不止一首,成为一件很有‘别趣'的红坛异闻。"妙啊!"海外友人都看出这是拟作",既然是都看出,这说明属伪的道理简单的不能简单,浅显得不能浅显,明白的不能明白,但吴世昌偏看不出,你说他是什么水平。

他说,"我是不想奚落人的,忠厚之道可以使之停止‘闹左性'"。巧啊,"忠厚之道可以使之停止‘闹左性'",是宽宏大度,是机带双敲,看似说自己不与人计较,但一顶"闹左性"的帽子,却顺手扣在那可怜的吴世昌头上。袖筒里捅宝剑,杀人不露锋啊。

所以,在整个过程中,别看那吴世昌张牙舞爪、气势汹汹,其实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没有章法,欠缺战术;别看周汝昌不动声色,内里他却阴着呢、恨着呢,牛皮袄子反穿,故意逗虱子走弯路,姑娘的绣球,不随便抛出去,半夜里拔河,暗中使劲。表面软绵绵的,那是以柔克刚,凭借太极工夫化尽你的千钧之力;站着不动,那是相时而动,只等你上来后,才迅即一躲;觑得你吴世昌真切,因势利导、借力打力,轻轻一拍,半两拨千斤,就让你自己与自己过不去。这般景象,着实好耍子。

再看那吴世昌,面对周汝昌声东击西、欲擒故纵、招招直向命门的手段,一似雷惊的孩子,雨淋的蛤蟆,只是呆呆挣挣,翻白眼儿打仰。

花到凋谢,人已憔悴,夜风已冷,隐隐前程如梦。"回头自想真无趣"。"一霎时把前情俱已味尽,参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罢了罢了",没奈何,就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表示"已经看破‘红尘',不再写作‘红楼'文字",并赋诗一首述怀。于晚年,总算有所彻悟。恰似那,三九天吃冰棍,虽然寒了心,但也冷暖自知,又好比,晒裂的葫芦--开窍了。

红楼一世界,世界一红楼。
不读红楼梦,安知世界愁。
红楼一梦耳,能令万家愁。
只缘作者泪,与侬泪共流。
说部千百种,此是情之尤。
不独女儿情,亦见世态忧。
古今情何限,离恨几时休。
所以百年内,常抱千载忧。
红楼复红楼,世上原无有。
可怜痴儿女,只在梦中游。
而周汝昌则一如既往,不紧不慢,意态从容,黄豆切细丝,功夫到家了。虽然年过米寿,无量寿佛!老先生一向福寿安康,发白还黑,齿落更生,气色越发的好,脸皮红润皱纹多。"老只老呵,老不了我胸中武艺。老只老呵,老不了我龙韬虎略。老只老呵,老不了我妙算神机。""老只老呵,尚兀自万夫难敌。"

不!青山在,人未老。在那柳烟如醉、草长莺飞的二月天,他还哼得出,小草正在发芽,又是一个春夏。

有记者去采访,他待人接物,一团和气,如宾馆里的小姐,笑脸迎人:"刚走了一批客人,我说的话多了,如果回答得简单了请你别怪罪啊。" 问先生身体怎么样?生活起居如何?答:"我是一个散漫的人,生活没什么规律,年老了更是随弯就弯。"问先生为什么不爱人称您为红学家?答:"我对《红楼梦》并不像有人一读就是十几遍。我并不迷恋《红楼梦》,而是随手翻开一读就放不下,多是零碎阅读,真正通读只有二三遍。这个过程中,除了有自己的心得,有一些俗说法也会影响我,说一句绝不是谦虚客气的话,许多地方到现在我并没真读懂。"

好个囫囵竹的先生!就凭这些话,为周先生的谦虚,为周先生随和,为周先生的低调等,你怎么能不感动得流泪呢?但就在谦虚、随和,低调的背后,周先生却风雨如晦,鸡鸣不已。"老树着花无丑枝",风光不减少年时。书一本本地印。文一篇篇地发,奖一次次地获,钱一包包地拿,一座生祠拔地而起。还是凤姑娘看人准,"再巧也巧不过老太太"。不过宝哥哥也不糊涂,三妹妹才"最是心里有算计的人",巴掌上生毛,的的确确的老手,扁担上无钉,两头滑。

张良道:「沛公殆天授」刘邦这个人,说他好,却好不是那种好法,说他坏,又坏得生机蓬勃,风头全给他占光了。想想不服气,凭什么嘛,我就是不承认的,还要代替你的如何?只管不承认他,他才不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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