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浏览说起莺儿,就想起一首诗:
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有一种鸟叫夜莺,据说叫声婉转动听。
薛宝钗的丫鬟黄金莺,真的就是一位能说会道,心灵手巧的姑娘。
宝玉去看宝钗,是她的机灵对答促成了宝玉和宝钗互看通灵宝玉和金锁,那一句这上面的字和姑娘的是一对儿,已然为金玉良缘点题了。我说过的,这次探望就是薛姨妈和宝钗做的一个局,或许背后还有王夫人也未可知。但这个局,少了莺儿却是万万不能的。不是莺儿,怎会如此巧妙而不露痕迹?
这不能怪莺儿,那个丫鬟不希望自己的姑娘好?莺儿不过是尽本分而已。而莺儿对宝钗的重要,却可见一斑。这是个可以进入到薛家核心圈子的丫鬟。
莺儿和贾环赌钱,贾环输了,耍赖,莺儿生气了,说还是个爷呢,前儿宝玉和我玩,输了也是乐呵呵的。可见莺儿是颇有些胆量的。莺儿一番话,把贾环说得哭兮兮的,虽遭宝钗训斥,不过是场面上的话而已。由此可见宝钗对莺儿的宠溺。小说通篇没说一句宝钗对莺儿如何如何,但字里行间,却处处见莺儿在宝钗面前,甚至在宝玉面前的乖巧得体,怡然自得。一个丫鬟,在主子面前如此率性,足以说明主子对她的好来。
宝钗热衷于金玉良缘时,小莺儿会为通灵宝玉打络子,还说配上金线才好看,这些都是在暗示金玉良缘。这个小姑娘的心思啊,是那么的隐晦而美丽。她还会给宝玉说几样他们姑娘为外人所不知道的好处来。这可是宝钗的隐私,莺儿敢于这样说,一方面是想成全宝玉和宝钗,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宝钗对于她的绝对信任。
等到宝钗退出金玉良缘,莺儿看见杨柳依依,就会为黛玉编织一个美丽的花篮,把芳官和小燕儿的眼睛都看直了。对于小燕的妈和姑妈的无理挑衅,莺儿不仅敢于仗义直言,还可以说的她们哑口无言。没有宝钗给她撑腰,莺儿怎敢如此。
邢岫烟的当票,宝钗是给了莺儿去处理的。莺儿随手夹在一本书里,湘云看到了,不知何物,到处张扬,宝钗也没抱怨过莺儿一句。莺儿去送东西,看见王熙凤不高兴,势必要打探一番,回来告诉宝钗,言语之间,自然而平等。
等到薛蟠娶了夏金桂,满眼皆是夏金桂如何虐待香菱,却从未见夏金桂敢把莺儿怎样。只因莺儿是宝钗的丫鬟,夏金桂动她不得。而苦香菱想要逃离夏金桂的魔爪,也只有把薛蟠之妾的道路一径断绝,强如又被卖了一回,做了宝钗的丫鬟。
所以我说,莺儿遇到宝钗这样的姑娘,是幸福的,甚至是自由的,随性的,她的美好的天性,聪颖的心灵,伶俐的口齿,灵巧的双手,由于宝钗的庇护,几乎和任何人家的女儿一样,得到了自然而健全的发展。
我每每读到莺儿的文字,都会感觉到她的美丽和快乐,都会觉得莺儿是最不像丫鬟的丫鬟了。有这样的感觉的,还有紫鹃。可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薛宝钗和林黛玉一样,是善良宽容而有担当的女孩,她们待她们的丫鬟,就像姐妹。
也许莺儿唯一的忧愁,就是宝钗的忧愁。无奈和宝玉结合的宝钗,并未得到起码的幸福。宝钗不幸福,莺儿又怎会觉得幸福?等到宝玉出家,那时的莺儿,已然不会像从前一样无忧无虑。作为弃妇回到娘家的宝钗,自然要遭受夏金桂无情的讥讽和嘲笑,我想勇敢的莺儿是敢于站出来维护宝钗的。及至香菱、薛姨妈相继离世,宝钗哮喘发作大雪掩尸,又是莺儿悄悄掩埋了宝钗。
这只美丽的黄莺,不知会飞向那里?也许她从此只会悲啼,用她美丽的声音,诉说着她的姑娘宝钗短暂而悲情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