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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玉送宝玉的粉色信笺,藏着少女怀春的暗恋

2022-11-21 20:23:47 1193 浏览

《红楼梦》六十三回,宝玉的生日告一段落,前一晚众人喝了个横七竖八,早上才发现前一晚妙玉送来的生日祝福卡片。原文是这么描写的:

这里宝玉梳洗了正吃茶,忽然一眼看见砚台底下压着一张纸……晴雯忙启砚拿了出来,却是一张字帖儿……原来是一张粉笺子,上面写着“槛外人妙玉恭肃遥叩芳辰”。

妙玉是个出家人,尽管是为了保命不得已而为之。所以她蓄发,而且一直保留着大家千金小姐的派头,不但有小丫头老妈子服侍,生活里的奢侈排场从来不减,讲究的程度比贾府的小姐讲究多了,就说喝茶,俗器及一般的水是不入她法眼的,因为林黛玉尝不出六年前的雪水,妙玉就嘲笑她是个俗人。尽管身许佛门,妙玉的心却一直眷恋着红尘,她的心境和黛玉宝钗们无异,而她这次对宝玉的生日祝贺,暴露了她暗恋宝玉的少女怀春之情。

粉色是少女的颜色,出家人与青灯古佛为伴,与红无缘,与粉更是无缘。妙玉用粉笺子,将她的少女之心境表露无疑了。

槛外人,也就是出家之人,这里妙玉更想要表达自己是看破了一切的人,她想要表达众人糊涂就她清醒。因为邢岫烟告诉宝玉:“妙玉常说:‘古人自汉晋五代唐宋以来皆无好诗,只有两句好,说道‘纵使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所以她自称‘槛外之人’。……是自謂蹈于铁槛之外了……”

这是妙玉的自我定位,可是,最了解她的邢岫烟不认可,读者更不认可,宝玉的认可,只不过是出于对她尊重的认可。

恭肃,说明妙玉是多么的看重宝玉的生日,这是她写在字笺上的,没写上的,是她在宝玉生日的这一天态度上的庄重,宝玉,严格说和她没有任何的亲属关系,她不过是贾府供养的佛家弟子,对东家小主人生日表现出如此的庄重,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是什么样的感情不言自明。

遥叩,意思是我给你拜寿,但因为身份不能亲到,那就遥遥地祝福吧,这是又一层的庄重,也是自我矮化的表现,妙玉的身份从阶级属性看,是高于贾府的,证据有很多,贾府是下帖子请她进府的,能堂皇地接下国公府的帖子,这已然说明了她身份的高贵了,还有栊翠庵品茶一节,妙玉的茶具茶器是皇家用品,妙玉直接说宝玉:我这里的俗器恐怕你贾府是找不出来的。高贵的妙玉要给宝玉“叩”寿,虽说这里有自谦的成分在,但不容置疑的是,妙玉面对宝玉,她不自觉地矮化了。

芳,自来是形容女孩子的,因为宝玉从小生活在姊妹们中间,读者都默认了他的脂粉气,但对一个男孩子,准确地说对一个男人,是不能用“芳”这个词形容对方的,这应该是对小姐们的称呼。除了贾宝玉,红楼里任何的男人如果用“芳”都会觉得不伦不类,哪怕是个小男孩都不行。而妙玉偏偏用“芳”来形容宝玉的生日,她独创“芳辰”,不能不说,当一个女子面对自己的爱人时,她会不自觉地将对方可爱化、童趣化,妙玉也不例外,她看宝玉,就是一种看心上人的感觉。

“槛外人”是妙玉的自我认知,就是看透了一切了,人生在世,就算有再高的禄位,也就是说你家的门槛再高,就算是铁做成的,终究还不是一样的烟消云散,化为一个坟冢吗,人都是要死的,一个家族早晚要瓦解冰消。看看,多么透彻啊,好客观清醒,仅这三个字,妙玉堪称哲学家亦或思想家。可是她的“粉笺子”,她的“恭肃”,她的“遥叩”,尤其是她的“芳辰”,活活地证明她仍然是“槛内人”啊!

难怪邢岫烟看了她给宝玉的生日贺卡,嘲笑她“僧不僧,俗不俗,女不女,男不男,成个什么道理,竟是生成这等放诞诡僻了。”

宝玉不同,一个冰雪聪明、花样年华、品行高洁的姑娘如此地看重他,他受宠若惊,怡红之意强烈,恭恭敬敬地迎合妙玉的心性,写下“槛内人宝玉熏沐谨拜”。送至栊翠庵。

宝玉当然没有熏,也没有沐,前一晚他吃了一肚子的酒肉,胡乱睡了一晚,早上起来,也许还打了个酒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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