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浏览1921年,胡适写了一篇叫做《红楼梦考证》的文章,1923年,俞平伯写了一本叫《红楼梦辨》的书。这两个当时年龄加起来还不到60岁的年轻人伙同另外一个叫顾颉刚的人创造了一个新的红学流派——考证派。
在考证派红学诞生之前,其实并不存在真正的红学。评点派更像是消遣娱乐,索隐派更像是一群猜谜的神棍,也就是考据派的人多少有点像学者。至少这些人讲证据,讲文献,讲逻辑,讲推理,真正有点治学的样子。
根据胡适的考证,胡适认为,红楼梦乃是一部带有自叙性质的家族史。作者是康熙年间江宁织造曹寅的孙子曹雪芹。曹家三代四个江宁织造,在繁华锦绣,温柔富贵的江南经营了几十年,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后来因为亏空问题被雍正抄家,曹雪芹跟着家族回到北京居住,回忆少年时代的生活,就写了这么一部红楼梦。
经过胡适的进一步考证,后四十回不是曹雪芹写的,是高鹗写的,红楼梦原文只有八十回,并未写完,高鹗的续书跟曹雪芹的原书在精神上是不合的。
俞平伯作为胡适的小老弟就沿着这个思路用现代文学的办法剖析红楼梦,得出来一堆的新观点——当然俞平伯和胡适在民国初年的那些新观点,今天已经是红学常识了。这些观点我也就不一一赘述了,有兴趣的人可以去找这两本书来看,很容易找到的。总之就是三个中心,批评索隐派,骂高鹗,按照作者是曹寅孙子这个身份来解释红楼梦。
那么这些观点对还是不对呢?有些对,有些不对。比如从民国初年开始到今天,曹家的宗谱已经被红学家研究了多少遍,结果发现,曹寅确实有一个叫曹天佑的亲孙子。这个人是曹寅儿子的遗腹子。但是在更权威的,官修的《八旗满洲氏族通谱》里,又说这个人是曹寅的侄子。等于说满清官方修的族谱里,曹寅根本没有孙子。这个曹天佑究竟是曹寅的什么人,也说不清楚。而且这个人无论是曹寅的侄子还是孙子,他的经历跟书内那位作者的经历绝对不同,因为这个人非但不是“举家食粥酒常赊”的穷光蛋,而是做官的,当过州同知,也就是副县长。从这个人的履历上看,这个人应该不会是红楼梦的作者。
但是胡适和俞平伯这个精神还是很值的肯定的。至少人家不是神棍一样在那里猜谜附会,真的是找了很多材料,做了很多推理。他们开创的这种研究方法还是很值的推崇的。如果事情就能这么发展下去,也是一件好事。
然而脂砚斋的出现,改变了一切。脂砚斋彻底改变了考证派红学的性质,甚至彻底改变了红学这门学科的性质,也给小说红楼梦带来了一场劫难。如果说1927年脂砚斋出现之前的红学刚刚步入正轨,那么脂砚斋出现之后,红学完全走上了一条邪路。从一门学问变成了圆谎。那些所谓红学家从学者也蜕变成了骗子。今天的红学江湖之所以如此的乌烟瘴气,鬼影憧憧,基本上都是脂砚斋所赐。
研究红楼梦,很大程度上,就是研究历史。其实考据派研究红楼梦,与其说是在研究文学,不如说是在研究民俗学和历史学。我这个人为什么会对于红学有兴趣呢?其实我不太爱看小说,但我喜欢看历史,我是因为喜欢历史才喜欢上的考据派红学。
大家知道,研究历史,材料特别重要。你没有材料你研究个锤子?考据派为什么是比索隐派更高级的学问呢?就是因为索隐派基本上就是在猜谜附会,靠着脑洞研究红楼梦。考证派是首重证据。你看看胡适的《红楼梦考证》他前后引了多少种书?他看了多少书?考证考证无证不立。
但是很不幸,关于红楼梦的材料,在民国年间就不是很多。胡适找的基本上是二手材料,没有多少第一手的材料。这个所谓的第一手材料,就是红楼梦的原始书稿或者早期抄本。在这方面,早期的考据派手里,是尤其匮乏的。
然而,胡适想睡觉,就有人来送枕头。
1927年,一个叫胡星垣的书商,向胡适兜售一部手抄本的红楼梦。我在上一篇《红楼梦后四十回的真伪》中说过,在程伟元出版《新镌全部绣像红楼梦》之前,所有的红楼梦都是以手抄本的形式流传。所以理论上说,抄本的年代,应该比刊本的年代更早,保留的原始信息也更多。人家既然把货送到眼前,胡适得看看啊。胡适一看,吓了一跳,随即花重金买下来这四本一套的红楼梦抄本。这四本抄本的书皮上都提了同一个名字:脂砚斋重评石头记。
脂砚斋出现了!
其实这套抄本的保存情况比较恶劣,只有十六回,还不到前八十回的四分之一。抄手的书法水平也很一般,谈不上什么造诣,只能说不是文盲。抄的过程中还有些错别字以及抄错了,抄漏了,抄窜行的情况。有些回目还缺页。就这么一个烂本子,胡适为什么要花大价钱买下来呢?
主要是这个本子的信息,能够证明,胡适在1921年提出的假说,是完全正确的。
先说说这个抄本值钱的地方。
事实上这部被后人称为《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甲戌本》的抄本,品相非常的烂,正文内容与程伟元本的差别也不是很大,甚至可以说没什么差别,最值钱的地方在于这个抄本上的批语。
所谓批语,跟今天的弹幕类似。就是看书的人看着看着有想法了,拿起笔来在书上写点感想,写上去的话就是批语,这一点是不是跟弹幕很像?而带批语的红楼梦抄本和刊本,早在嘉庆年间就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所以这部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上的批语也不能算是什么特殊的东西。所谓脂砚斋重评,就是说这个写批语的人的笔名叫脂砚斋,不是第一次批评了。总不能因为这个人叫脂砚斋,他的批语就特别珍贵吧?
这个脂砚斋写出来的批语,绝大部分其实就是很一般,很普通,很正常的批语。但是少数几条引起了胡适的注意。
比如其中有一条是这么写的。
雪芹旧有风月宝鉴之书,乃其弟棠村序也。今棠村已逝,余睹新怀旧,故仍因之。
嗯?这个脂砚斋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脂砚斋在大量正常的批语中夹杂着少量不太正常的批语,这些不正常的批语读起来,给人一种感觉:这个脂砚斋似乎认识曹雪芹,不但认识熟悉曹雪芹,跟曹雪芹的关系可能还很亲近。他甚至知道曹雪芹的死期。不但跟曹雪芹的关系很亲近,他似乎还参与了红楼梦的创作。不但参与了红楼梦的创作,他还知道八十回后的内容,并且,他知道的八十回后的内容,跟通行本不一样。
这些感觉总结一下就是:脂砚斋跟曹雪芹不是至亲就是密友,他参与了红楼梦的创作,他知道八十回后的真正结局。
你们说这个脂砚斋还了得吗?
这还不是最让胡适重视的地方。胡适最感兴趣的地方应该还在于,这个脂砚斋批语透露出来的信息,居然与他几年前在《红楼梦考证》中得出来的结论,完全一致!
比如,胡适在考证一文中说,什么顽石啊,空空道人啊,曹雪芹啊,其实是一个人,只不过是曹雪芹故布迷魂阵,才用了三个名字。
结果这个脂砚斋就说
若云雪芹披阅增删,然则开卷至此,这一篇楔子又系谁撰?足见作者之笔,狡猾之甚。后文如此者少。这正是作者用画家烟云模糊处,观者万不可被作者瞒弊了法,方是巨眼。
你看,完全是在迎合胡适的说法。
如果看脂砚斋的批语,那么胡适简直就是个老神仙,能掐会算。胡适那些猜想,在脂砚斋这里全部得到了证明。而脂砚斋是什么人啊?那是曹雪芹身边的人啊!
如果你还没明白这部抄本对于胡适的价值,那我就直白点说。
脂砚斋是曹雪芹身边的人,参与了红楼梦的创作,至少是给曹雪芹提过建议,这个人对于红楼梦的理解,几乎可以认为是作者对于红楼梦的理解,八九不离十。
而胡适对于红楼梦的理解和猜想,几乎与脂砚斋完全一致!
明白了吗?胡适当然要重金收购,然后在1928年,增补了他的《红楼梦考证》加入了脂砚斋的相关内容,对于脂砚斋的这个抄本大加赞赏。
这样看,这个胡星垣简直是胡适的恩人了。然而胡适只有一个恩人吗?怎么会!胡适是个很幸运的男人。
至于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庚辰本和己卯本的发现过程,我就不详细叙述了,反正过程都离不开巧合二字。现在的红学家,都极力的淡化这三个抄本的发现过程,因为都太扯淡了。甲戌本是书商卖给胡适的;庚辰本是一个叫徐星曙的人从北京隆福寺地摊上买来的,后来他又把这部书卖给了燕京大学,燕京和北大合并之后,现在这部书就归北京大学了。己卯本更传奇,是在北平图书馆里被人无意间翻到的。总之大家要知道,从1927年到解放前夕,二十多年的时间内,中国大陆总共找到了三个署名脂砚斋的红楼梦抄本,分别是1927年的甲戌本 1932年的庚辰本 1948年的己卯本。
这三个抄本的共同之处在于:都是手抄本,名字都叫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保存程度和品相都很烂。其中以庚辰本最全,有七十多回,基本上是涵盖了前八十回。以甲戌本最少,只有区区十六回。这三个抄本的文字跟通行本,也就是程伟元本比起来,都没有特别大的差别,几乎完全一致,仅仅是极少数的段落上,用词上有出入。最值钱的部分就是批语,为什么值钱,我上文已经说过了。这个脂砚斋不是一般人啊,对于新红学,对于考据派而言,最有价值的地方在于,脂砚斋的评语能够完全地证明胡适理论的正确,也就进而证明新红学的正确。
写到这里,似乎一切就已经很完美了,新红学的专家们就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我不这么认为。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提出一个最自然的问题:这三个抄本,真的假的?
比较讽刺地方就在这里。自从脂砚斋1927年首次被发现以来,几乎没有人对于脂本的真伪进行过考证和研究!!!!!!!也就是说,红学家对于脂本的真实性,从来没有怀疑过,直接的就把脂本当成是真品而不是古董贩子造的西贝货。大家今天检索脂砚斋,找到的绝大多数都是学者研究脂砚斋内容的文章,就是把脂砚斋当作一个不可置疑的证据,然后进行研究。而对于脂砚斋来历和真实性的研究则少的可怜。只有一个叫欧阳建的学者,在90年代写过一部《红楼新辩》在本世纪初,写过一部《还原脂砚斋》实名否认脂砚斋的真实性。但是对于这两部书,红学圈子内肯定的人聊聊,嘲讽质疑反驳的人很多。也就是说这帮人自己不去考证脂砚斋的真实性,欧阳建考证了一把,他们还不信。
而且今天的红学界已经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你质疑脂砚斋是假的,那你要拿出证据,证明脂砚斋是假的。问题是当初那些新红学的奠基人,也没证明过脂砚斋是真的呀!
这就好比尼斯湖水怪的照片,你不能让不信的人找证据证明照片是假的,而是照片的提供者首先要证明,照片是真的。宇宙这么大,你要证明一件事不存在,是很困难的,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证明,只能是证明一个东西的存在和真实,但这方面的工作,红学家们,这么多年来,几乎就没做过。比如研究了一辈子脂砚斋的周汝昌老先生。你见过他证明脂砚斋的真实吗?
而且这些人无耻到什么地步?外人是很难想象的。他们居然说,三个脂本都是过录本。什么意思呢?原稿是1950年写成的,我2000年抄了一遍。500年后,1950年的原稿找不到了,2000年的这份副本找到了。你不能因为我这个副本是2000年抄的,你就否认这部书诞生于1950年。只不过是1950年的原本我们找不到了!
所以你现在就算能证明,这些抄本的抄成年代都是在民国年间,或者晚清,都在程本出版之后,你也无法否定这些抄本内容和批语的真实性!!!逻辑上就这么流氓!
更无耻的还在后面。在三个脂本被陆续发现之后,人们发现,在一些清代的红楼梦刊本和抄本中,脂砚斋的这些批语已经有了。而这些刊本和抄本,没有一本上有脂砚斋的名字。也就是说又发现了很多有脂砚斋批语但无脂砚斋署名的本子。这里就有个问题,究竟是这些无署名的本子照着脂砚斋抄的,还是脂砚斋照着这些无署名的本子抄的呢?
红学家说,当然是这些本子照着脂砚斋抄的!理由是什么呢?听了你能笑出声来。
因为在这些没有署名脂砚斋的刊本和抄本上,没有关于曹雪芹身世和红楼梦创作过程的批语,以及八十回后剧透的批语!你看,三个脂本的批语比他们多,比他们劲爆,所以肯定是那些本子照着脂本抄的。。。。。。
但是脂砚斋在1927年被发现之前,一百多年来,几乎没人听说过这个名字。如果真的是那些本子都抄脂砚斋,那脂砚斋的名字应该是很响亮的,不应该没有人知道他啊。但事实却是,在胡适发现脂砚斋之前,在红迷的圈子中,几乎没人听说过还有脂砚斋这么一号人。清代批红楼梦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能组成一个评点派,从这些人留下的材料看,这些人似乎都不认识谁是脂砚斋。程伟元和高鹗就更加不认识这个人了。如果他们真的看过脂砚斋的抄本,那么,他们至少应该修改一下续书的回目,让他们伪造的结局看起来更像真的。更加可疑的地方还在于,胡适在大陆解放前夕逃离大陆去了美国,从此就再也没有回过大陆。而自从胡适逃离大陆开始,大陆就再也没有发现过一本署名脂砚斋的抄本。
二十多年的时间内,连续发现了三本。而之前的一百多年,几乎没人知道脂砚斋;之后的六七十年红学成为一门真正的学科,居然依旧找不到第四本脂砚斋。你们说这是一种巧合么?
说到胡适这些红学家,不去考证脂砚斋的真伪,是因为即便到了今天,脂砚斋这个人是男是女,是什么人,是一个人是两个人,跟作者是什么关系,完全弄不清楚。只知道他应该是作者的近人,参与了红楼梦创作,知道80回后的一些佚散的内容。其他信息就不知道了。你连一个大致的范围都没有,你怎么考证这个人呢?
如果不是后来脂砚斋这个作伪团伙有点得意忘形,画蛇添足,那么或许到了今天,我们还是没法证明,脂砚斋是个骗子。
破绽出在一本叫做《枣窗闲笔》的笔记上。
自从脂砚斋问世以来,就有人质疑,怎么之前从来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不光是民国年间的人不知道,清朝的那些批评红楼梦的人也不知道。脂砚斋这么重要的一个批书者,简直就跟从天上掉下来,地里长出来一样。对此,胡适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好的辩解理由。因为他们手里除了三个脂砚斋署名的抄本之外,余下的文献上根本找不到脂砚斋的只言片语。你总不能用脂砚斋来证明脂砚斋吧?
1943年 著名的文物鉴赏家史树青先生,当然那个时候他还很年轻。有一次他在隆福寺逛街(没错又是隆福寺,大概十年以前,徐星曙就是在这里的地摊上买到了庚辰本)闲逛,在一家叫青云斋的书店里,发现了一个抄本。这个抄本名字叫《枣窗闲笔》是清代的宗室裕瑞写的一个笔记。在这部笔记中,裕瑞点评了当时市面上几种红楼梦续书,在这些文章中,裕瑞提到了脂砚斋。
这是到今天为止(2019年)除了三个脂砚斋抄本之外,唯一提到脂砚斋的文献。
你看,你不是说清代没人知道脂砚斋吗?但是生活在乾隆——道光年间的宗室裕瑞就知道谁是脂砚斋!
但还是那个老问题:你怎么知道,这个抄本是真的,而不是古董贩子编出来卖钱的西贝货呢?
关于这一点,史树青老先生说,这书是真的!
那么史树青的话靠谱吗?
以欧阳建为首的一些学者认为这本书假的离谱。因为裕瑞是一个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是一个可以考察的人,并且有真迹传世。所以判定《枣窗闲笔》的真伪不是难事。
欧阳建发现,枣窗闲笔这部书上有一枚“凄香轩”印章。但是根据考察,裕瑞从来没用过这个堂号,裕瑞只有一个“萋香轩”的堂号。
然后欧阳建有用传世的裕瑞真迹与《枣窗闲笔》的笔迹做对比,结果发现这二者的笔迹根本对不上。
《枣窗闲笔》是假的!
当然了,胡适的弟子徒孙为了新红学的江山,当然要奋力反扑了。你不要看这群人在证实三个脂本和《枣窗闲笔》上啥能耐都没有,但是谁敢说这四本材料是假的,他们能直接跟你拼命。关于这些争论,我就没必要再写了。因为很低级,很流氓,很没有逻辑,很。。。总之是很无聊的。你知道枣窗闲笔这本烂书是假的就足够了。
所以我说,脂砚斋这个作伪团伙真的是得意忘形,画蛇添足,最后露了马脚。脂砚斋必伪无疑。
但是,就是这么四本根本经不起推敲,也没有任何验证过程的所为珍贵文献,居然成了今天红学的基石,今天的所谓红学家,鲜有不谈脂砚斋的。今天的脂砚斋绝大多数情况下不是研究的对象,而是证据。甚至用脂砚斋的本子来修改程本——这简直是疯了。
所以我说今天的所谓红学界简直是乌烟瘴气,鬼影憧憧,李鬼干翻了李逵。今天的所谓红学研究,胡适是老祖,脂砚斋就是教主了。新红学虽然在方法上或许已经完成了现代化,但是在材料上,因为他们不能也不敢推翻脂砚斋,只能在脂砚斋的穷途末路上越走越窄。
一方面,因为是作伪,所以不可能再发现新材料,资源枯竭了,自然也就研究不下去了。而其他的材料,因为对于脂砚斋不利,所以即便发现了也很难得到这些人的认同。这就是今天红学走进死胡同的根本原因——他们这些年的所谓研究都是建立在虚假的材料上。一旦推翻了虚假的材料,红学这栋大厦也就塌了,但是如果不推翻,也实在难有进展。这就是红学的现状。如同一只肥硕的老鼠被卡在了瓶子口,他即舍不得吧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减肥,也爬不出去这个瓶口,只能滑稽的卡在那里不上不下。